第(3/3)页 “你们怕的不是药语招灾。”她声音不高,却字字凿入人心,像银针刺进命门,“是百姓有一天——不再需要你们来解释生死。” 话音落时,玉简最后一角化为灰烬,飘散如蝶。 那缕心火却不熄,反而骤然明亮,将整座地宫照得通明,仿佛百年前被活埋的魂魄终于睁开了眼。 林奉安浑身颤抖,手指痉挛般抠进青砖缝隙。 他这一生,奉诏守令,视禁令为天道,以压制医术为己任。 他曾亲手焚毁三十七本“异端药书”,曾将一名试图剖尸查病的年轻医官流放岭南,至死不得归。 他以为自己是在护佑皇统、维系纲常……可如今,真相赤裸裸摊开在眼前——他们守护的,从来不是医道,而是谎言;他们镇压的,不是邪术,而是真相。 “我……我是罪人……”他喃喃出声,声音嘶哑如磨刀之石。 身旁随行的太医们面面相觑,有人后退,有人跪下,更有年迈老者掩面痛哭。 千百年来,医者低头行于暗巷,不敢言“毒可验”“病可见”,只因头顶悬着这道血诏。 而今诏破,禁解,天地之间仿佛响起一声沉闷雷响——那是被压抑了太久的文明,在挣扎苏醒。 墨二十二隐于廊柱阴影之中,始终未动。 他身为靖王亲卫,职责是监视药阁一举一动,事无巨细皆需上报。 可此刻,他掌中心火灯的火焰,竟自行偏转,指向城南药阁的方向,仿佛冥冥中有股力量,连他也无法违逆。 他低头凝视灯火,眸光微闪。 ——王爷早知今日? 他想起数日前萧临渊独坐书房,执笔批阅边关军报,却忽然停笔,低语一句:“若她真能剖开那口棺,大胤的天,该变一变了。” 当时他不解其意,如今才知,那并非期待,而是等待。 而皇陵最深处,那具空荡的石棺内壁,悄然渗出一滴暗红液体。 它顺着封咒符文的刻痕缓缓滑落,如泪,如血,如千年冤魂终于启唇。 无人看见,也无人听见,但在那一瞬,整座皇陵的地脉似乎轻轻震了一下,像是某种沉睡已久的秩序,正在缓慢崩解。 三日后,药阁门前香火不断。 百姓自发供奉草药、清水、一碗白米,说是“谢药神显灵”。 而朝廷对此事讳莫如深,诏令封锁消息,严禁提及“皇陵剖棺”之事。 太医院闭门整顿,林奉安称病不出,七日未理政务。 唯有城南一条僻静陋巷里,一间低矮茅屋窗棂微动。 夜风穿堂,吹熄残烛。 床榻上,一位盲眼老者突然剧烈咳嗽,枯瘦的手猛地抓住床沿,指尖几乎抠进木缝。 他喘息良久,终于睁开浑浊双眼,望向虚空,唇齿颤抖: “时辰到了……” 他艰难起身,从枕下摸出一枚铜牌,表面斑驳,却隐约可见两个古篆—— 药令。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