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赛马-《乱世相思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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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肠百转,打得一手啪啪响的好算盘。倘若平嫣赢了,正举证了她的宽容大度,坐实了平嫣狐媚惑主的事实,倘若输了,正合她意。
而且,她一定会赢。
她的骑术可是由母亲手把手教的。
平嫣暗嗤,面上却不显山露水,一直平平淡淡的,不予回应。她不是不敢接受挑战,而是不能。这样的关头,她在董国生眼皮子底下如履薄冰,怎么能再出风头?况且与沈钰痕相关的人事,她是半点也不想掺和了。
要别就别到天涯海角去,永不有瓜葛,将断不断的情愫最是消磨人。
林立雪见她一张雷打不动的脸,神情清和,不骄不躁,眉目宛然,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衬着背后万丈晨光,活像一尊寺庙里垂眉悲悯的菩萨。相比之下,她言语冲冲,赤眉白眼的样子反倒是个心胸狭隘,毫无教养可言的市井村妇。她见不得平嫣的这张脸,恨不得朝她脸上甩出一串鞭花,想着她提起茶壶,缓缓走到平嫣身边,举过头顶,细长的壶嘴倾斜下来,一道青绿色的茶溪便源源不断的浇在平嫣头上,顺流而下。
她越浇越猛,仿佛要把这来日来积攒的郁嫉之气悉数撒在茶壶里,而平嫣就真的在众目睽睽的指点下,逆来顺受,一动不动。
林立雪扔了茶壶,似天真无辜,眨巴着黑珍珠似的一双大眼睛,有些纳罕的凑上她的脸望了眼,喜难自胜。就好比是摧折了一株凌寒覆霜的菊花,碾碎她的风骨傲气。原来只要是人,都会惧怕权势,都会服软认输,就算咬碎了牙也得往肚子里咽,她亦是如此。谁让她生来贱命,哪有与自己抗衡的资格?
“贱丫头,有爹娘生没爹娘养,也不看看你什么东西,还敢跟我抢?”她附上平嫣耳。
林立雪怨怼渐消,正暗自得意时,手臂却被人狠狠的一拽,她惊叫刚起,一壶茶便哗啦啦的泼了她满脸,茶叶子茶珠子劈里啪啦的往下落,隔着糊掉的视线,她强强睁开通红的一双眼,只见实现外平嫣清冷如雪的一对眸子,黑黢黢的,像是筛淀下的古墨,就那么幽幽如魂的瞪着。
她不禁有些毛骨悚然,后背发凉,倒是忘了发火。
平嫣松开她,她撑力不住,顺势歪歪斜斜的摔到地上。这一摔倒聚回了意识,她抹了把脸,精心描画的妆容掉了一手,身上也满是草叶泥渍,再狼狈不过。
她瞪着眼,气得发抖,不知是羞是怒,脸高高胀着,又红又紫,又在周遭一波一浪的窃窃私语中成了出尽笑话的惨白。
平嫣拾起地上的马鞭,掌心一扭,鞭头就行云流水的飞出去,众人难见鞭影,只听耳畔电光石火的一声裂帛似的烈响,以及林立雪仓惶恐惧的破喉尖叫,肉眼之外便只剩被劈力卷起的草叶渣子,纷纷落如碎雨。
长鞭在茂盛草地上甩出一道光秃秃的细痕,仅离林立雪几寸,她显受了大惊,整个人如火上的豆子,摇摇晃晃,战战兢兢,脸色褪尽,只木木愣愣的瞪着一双不会眨动的眼睛,泪珠成灾。
平嫣发丝零落,黏了满脸,衣角上还滴滴答答落着水珠,亦是狼狈,周身上却自成一股气势,宁静无声的氤氲着,像是挥袖间便有一场吞天灭地的暴风骤雨。
她扔了马鞭,字句冰冷的掷下,“好,我和你赛马,若是你输了,日后就别再骚扰我,只管回家看好你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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