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神志不清症-《乱世相思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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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穿着巴黎的新款皮鞋,鞋跟又尖又细,似乎有一只剁进了董国生的眼眶里,噗呲一声响,粘腻温热的液体溅到她的玻璃袜上。她忽然想起这双高跟鞋是董国生买来送给她的,他的手摸过这双鞋,他的手也曾摸过她的身子,如小鬼附身了般,她惊恐的呼呼喘气,在雪地里哭嚎着缩成一团,恨不得撕下全身的皮。

    白衡又往董国生嘴里塞了片参片,吊起他一口将咽不咽的气,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在他脸上比划着,“我就用这把专宰畜生的刀一下下片掉你身上的肉。”

    他的声音如一股极细极凉的暗流,顺着岩缝滑过,汇入长满绿苔的死水里,他的身子泡在水里腐烂成渣,可他的恨却是鲜活猛烈的,他从不曾忘记。

    白衡嗤嗤地笑,一刀剜出董国生的另一只眼睛,董国生闷哼抽搐着,却无力反抗。他情绪更为激动,几乎是失去神智,喉管里发出沉沉的低吼,双手举起刀,接连在他脸上扎了数刀,鲜血糊了董国生的脸,也溅红了他的双眼。他在不堪回首的屈辱往事里沉沉浮浮,整个身子都似乎要炸开了,他嘶吼着,刀子落得又急又猛,几乎要把董国生的身体捅个稀巴烂,可尤不解气,眼眶里一泡泪越积越烫,如团火,烧的天地都变了色。

    “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一生,若不是你,我怎么会在青运帮受到那样的屈辱折磨,我要你死,我要让你挫骨扬灰,我要让你连投胎都不能!哈哈!哈哈哈......”他猖獗畅快的喊,脸上的表情淋漓,却也难分辨出究竟是哭是笑。

    窗屉子外雪花飞舞,屋子里满室药香,床头一盏玻璃罩灯,她的脸溶在弱黄的光线里,薄白如纸。小丫头喂她喝了药已有一个多时辰,她还没有醒转的迹象。

    慕子成满腔忧虑恍惚,万一她再出个好歹,他这一生都无法安心。他简直不敢想她醒来之后又当如何,有时候竟觉得这是一场梦,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呢?

    外头有人敲门,他抹了把脸,还没回应,那人就急匆匆的跨门而进,灰色风衣带来一尾风雪,雪片闲闲落了,他却是十万火急的燥意,几步跨到床前,额间汗意细碎。

    沈钰成直梆梆的站在床头,望着榻上那张似乎一碰就破的人儿,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他呆若木鸡的立了一阵子,才轻轻坐上榻沿,拉起她的手握着。因冒寒赶来,身上刺骨的寒,乍进屋子里,他才感觉到渐渐回暖,身上像是长满了冻疮,在春来之季又痒又疼,简直要钻到心里去。因她的脸在阑珊灯火里触手可及,又有一层飘飘欲仙的麻醉,他靠这些麻醉支撑着。

    慕子成没料到沈钰成会来,当下也看明白了几分,遂冷了脸色,道:“沈大少若是有公事,还请随我到外边谈。”

    沈大少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直起身道:“你可派人去找我二弟尸体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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