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平嫣抬头看。天井长方,泄光入洞,潋滟攒动,金蝶银羽般的日光铺的均匀,如自穹顶之上牵来的万把捻丝,在她的身上纠缠织锦,锈出一匹匹少年时的旧梦,那棵巍峨粗壮的杏花树还长在天井下,她一打开绣楼的窗户,就能随手折一枝花苞,摘一枚甜杏。她闭上眼睛,耳畔的风似乎是当年,日光是当年,爹娘弟弟是当年,家也是当年。她微笑着,眼角却有一滴涨破,依稀是当年杏树上的晨露,凉到记忆里,她已不是当年了。 “这里真像是我的家。” 沈大少揽她入怀,“这以后就是你的家了,你有我,还有孩子。” 平嫣无声落泪,心绪纷沓,如这满树挤挤挨挨的叶子。孩子,你快要出生了,可妈妈还是没本事找到你的爸爸,连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妈妈甚至不能保证你是否会平平安安的诞生,又是否四肢健全。孩子啊......你若有灵的话,就保佑爸爸快点回来吧,妈妈真的好想他。 沈大少见她情绪低沉,就想着转移她注意,“你要不要吃杏子,现在熟的正好呢。” “好。” 他将她扶到一旁石桌上坐好,挑起竹竿,站在树下一阵挝打,黄杏密雨,有一只滚到了她脚边,她捡起来刚递到唇边,就被他抢去。 他两个西裤兜鼓囊囊装满了,拿出一个用手仔细抹干净了,才递过去,笑容清越,“吃这个,那个不干净。” 她一阵恍惚,似乎站在她面前的就是沈钰痕,深情如许,纯真热烈。她也含笑接过来,咬一口果肉,笑容便添一分,再咬一口,又热泪滚烫,她摸上他的脸,“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是吗?” 他抱住她,唇片摩挲着她的耳珠,嗓音柔沉,“是,永远不会。” 她一惊,他已轻轻撕吻上她的脸颊。泪行凿在脸上,疼得发麻。不是他,不是他......她能感觉的出来,不是他。 他一时情动,攻势深入,平嫣推开他。他脸色青了又白,一时情绪万变,最终只是手足无措,“我......对不起,我们约好了,在你恢复记忆之前,我不和你有亲密的举动。我......我只是一时忍不住。” 平嫣挽住他手,笑颜婉丽,却不至心灵,“我想出名字了,这处宅子就叫鹿车居吧。”她不再看他,视线微微抬高,仰着飒飒绿叶,眸色由浓转淡,变得迷离希冀,“凤凰于飞,共挽鹿车。妻乃悉归侍御服饰,更著短布裳,与宣共挽鹿车归故里。我希望能和二少爷做一对平凡夫妻,安贫乐道,心心相印,永不分离。” 花牡丹还站在汽车边上,已至晌午,日头如灌,背已湿透了。见沈大少出来,她也不动,眸子里闪出活光,“我有事找你!” 沈大少看也不看她一眼,容色冷肃,径直上了汽车,淡淡道:“上来吧,我正好也有事找你。” 汽车发动,开到偏僻处才停,开车的心腹下车来,在四周守顾。 花牡丹心急如焚,“我师兄的信呢,怎么还不给我,你说好每月初六就会给我一封平安信的。” 沈大少冷冷瞧着她,“你还想要信?我让你到她身边来,就是为了让你时时刻刻向她印证着,我就是沈钰痕。可好像并没有什么成效,她的医术是柳三春亲自传授的,我现在甚至已经怀疑她治好了自己的病,想起了那段记忆。这些,你知道的不比我多,你说,我还留着你有何用?”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