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对了,说说我晕了之后,他们那些人最后怎……” “放心,一个也没放过。”见六六的图画册就在龙榻边上的床头的柜上,池轻拿过,走回桌案边,给六六:“六六,教两个妹妹认识这画上的东西。” 六六接过图画册翻开,池轻又将姐妹二人抱到六六一方,挨着六六左右而坐。 能当小先生,六六自然是乐意的,当即就有模有样地教了起来。 让三个小家伙有事可做,池轻才回过头,看向郁墨夜,继续道:“太后、莲太妃、郁临旋都关了天牢,郁临渊跟顾词初……” 池轻顿了顿。 郁墨夜跟樊篱都看着她,等着她说完。 “被我杀了。” 四字出口,池轻看着郁墨夜的反应。 她看到郁墨夜只是瞳孔微微敛了敛,并未见其他任何表情。 这是吃定她不会杀是吗? 如果不是考虑到郁临渊是他的亲哥哥,她真的会杀了他们两个,毕竟是他唯一的亲人,而且,郁临渊已经离死没多远。 “好吧,骗不到你,”池轻轻咬了一下唇,伸手指了指自己脚下。 这一次男人有了反应,明显怔了怔:“你将他们关进了密室?” “是啊,”池轻点头,故意夸张了几分语气,“金銮殿上,你说应该还有别的机关,我回来找了找,被我找到了,就在龙榻床板底下的一个暗处,我便将他们两个关了进去,让他们也尝尝我在里面的滋味,我关了三年,郁临渊只有三天,总归还是便宜了他们,而且,他们两人一起,我那时独自一人,你,没有意见吧?” 池轻又一瞬不瞬看着郁墨夜。 郁墨夜没有做出反应,樊篱倒先“啧啧”了,“果然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幸亏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池轻没有理会樊篱,依旧攫着郁墨夜不放。 郁墨夜也看着她,忽的唇角一勾,笑了:“还是夫人想得周到,的确关在密室里最为保险,难保没有朋党之类的,想要救出。” 池轻当即不开心了,撇撇嘴。 在他面前,她就这么透明? 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的确,她是因为这个原因,毕竟一人曾经是帝王,且老谋深算,而且,顾词初也不是省油的灯,难保没有同伙,密室最隐蔽、最安全。 虽然,她真的想要以彼之道还治彼身,但是,她得为郁墨夜考虑。 这时,王德和青莲端了午膳进来。 池轻便过去招呼三个小家伙,“吃饭了,吃饭了,先吃饭,吃完了,再看图画册。” 王德跟青莲一人端了一大托盘,摆在桌上,红红绿绿荤荤素素摆了一满桌。 池轻一边摆筷子,一边问姐妹两个,“姐姐妹妹说一说,今天我们一起吃饭的有几人啊?” 两个小不点,就开始伸着小指头一个一个指指点点的,数人数。 王德跟青莲见竟将他们两个也点了进去,赶紧笑着退了出去。 两个小不点,又开始重点。 结果点到一半,六六已经非常不屑地出了声:“我们三个,加娘亲,加爹爹,加樊叔叔,一起六个人,用得着点那么半天吗?” 池轻一震,眸光瞬间被惊喜点亮,为六六的那句娘亲,她欣喜转眸看向郁墨夜。 郁墨夜含笑点头,表示,他也听到了。 樊篱不满地叫开了:“我身上缠得就像是个粽子一样,怎么上桌坐?” 郁墨夜掀被下榻,眉眼弯弯:“那你就看着我们上桌坐,你就坐在你的矮榻上。” “没天理!” ****** 莲妃咬舌自尽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他们午膳刚刚用完。 三人很震惊。 应该说,池轻更震惊。 那般执迷不悟的一个人咬舌自尽了? 不会是因为她的那些话吧? 她只是想让她交出解药啊。 前来禀报的人,还带来了莲妃的遗书。 郁墨夜打开,垂目看着。 池轻跟樊篱看着郁墨夜。 郁墨夜看完,将遗书收起:“莲太妃揽下了所有罪责,包括下毒,以及派池轻来杀我,等等,说,都是她一人的意思,郁临旋是被她以死相逼才不得不从的,甚至,郁临旋当上天明寨寨主,成为萧震,也是她用了奸计胁迫郁临旋所为。” 池轻跟樊篱再次震惊。 郁墨夜垂眸弯了弯唇:“她这是在保全郁临旋呢。” 池轻知道,这个男人定然又想起了自己的母妃。 郁墨夜又想起什么,“对了,你们还记得我们去江南查河道坍塌一事时,得到的那个账簿吗?就是在成衣坊里拿到的那本被下了蛊虫的账簿,其中一页被人撕掉了还记得吗?” 池轻跟樊篱皆点头。 “记得,一直没查出来是谁。” “嗯,也是莲太妃,她也承认了,她说这件事郁临旋也不知道,这个我相信,她还说出了那项工程谋取到的银两藏在哪里,说有八千万两。” 樊篱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八千万……万两?” “是!”郁墨夜点点头,“另外,她还说,我身上的毒,她有解药,解药就在她天明寨的厢房里,躺椅的扶手肚里。” “真的有解药?”池轻欣喜若狂。 郁墨夜看向池轻。 池轻本想收敛一点自己的喜悦,却还是忍不住乐了。 “那赶快啊,派人去拿。” “嗯,等会儿让霍谦带人去藏银两的地方,将那些银子拿回来放国库,天明寨拿解药的话,就派老九去吧,毕竟他去过,熟悉,而且,想必也是想见萧鱼的。” 池轻“切”,一副你又知道的表情。 郁墨夜笑了笑。 “莲太妃交出这些,无非就是想给郁临旋换条活路,其实,我原本也没想要郁临旋死,只是在想找个什么理由,既然,莲太妃所有都揽了,就将郁临旋放了吧,就说他也是受害者,且此次在铲除太后的事上有功,所以,释放。” ****** 郁临旋来到龙吟宫的时候,池轻正带着三个小家伙准备回自己的香凝宫。 两人就在龙吟宫的门口这样不期而遇。 双方顿住脚步。 池轻看着郁临旋,看着他就上午下午的时间,似乎就憔悴了好几岁。 因为莲妃的去世吧。 曾经那么意气风发的男人,池轻心中一痛。 郁临旋缓缓将视线从池轻的脸上移开,落在她腿侧的两个小不点身上,有片刻的震惊。 那一般无二的眉眼。 她竟然又生了两个孩子! “对不起!” “叫什么?” 两相沉默以后,两人又突然同时出声。 见状,两人都笑了。 “你先说。”池轻道。 “我问她们叫什么名字?”郁临旋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两个小家伙,两个小家伙也滴溜着小眼睛陌生地看着他,让他心里软到不行,也疼到不行。 “小名叫姐姐妹妹,大名,还等着她们的爹爹取,这几日不是忙嘛。”池轻讪讪笑着。 今夜就让郁墨夜将两个孩子名字取了,都这么大了,名字都没有,她有些难为情。 “姐姐妹妹,”郁临旋也弯着嘴角笑,“挺好,又好记,又好认。” 见池轻笑笑不说话,他又想起什么,“对了,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对不起,今日我去牢里话说得有些重了,其实,我只是想要莲太妃拿出解药而已,没想到她…….” “跟你没关系,”郁临旋将她的话打断,“其实,我知道,母妃做了那么多错事,罪责是逃不掉的,她是为了我好,只是用错了方式,最终,她还是在为我,用自己的死来换取我的生。” “皇上没想要杀你。”本能的,池轻就想替郁墨夜解释。 “我知道,”郁临旋点了点头,垂了眉目,“我只是在说我的母妃。另外,你说的那些话,我也挺感动的。” 郁临旋抬眼,再度看向池轻。 想不到,在这世上,他的苦,她最懂。 池轻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抿唇想了想,道:“节哀。” “嗯,”郁临旋轻弯着唇角,目光触及到她瘦得凸得老高的锁骨,“你身上的鞭痕……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池轻点头,“谢谢你的药,很灵。” “那就好,我进去了,”郁临旋指指龙吟宫,“我想求皇上能让我带走母妃的尸体。” “去吧。” 池轻带着几个孩子往边上让了让。 这个要求,郁墨夜应该会满足他的。 ****** 天牢里,太后躺在发霉的枯草上,怔怔望着牢墙壁上的一方小天窗,整个人就像是失了灵魂的木偶,眼神空洞,一动不动。 没想到她荣华一生、光鲜一生,最后竟到了这种地方。 她真的不甘心啊。 她算计一生,莲妃筹谋一世,她们竟然都栽在淑妃的逆子手上。 果然,那个女人是她们的天敌。 生前,夺了她们男人的宠爱。 死后,死后竟然还让她的孩子来对付她们。 她若知道郁临渊是那个女人的孩子,她下的可不是洛条夏了,她会直接让他长不大,直接让他去见阎罗。 先帝,你好狠啊,赐我绝子药,还让我帮那个女人养大孩子。 我咽不下这口气啊。 莲妃咬舌自尽的事,她也听说了,因为在天牢里都传开了。 她也想死,可是,她竟然连死的理由都找不到一个。 莲妃至少用自己的死,护了郁临旋的周全,护了自己儿子的周全。 而她呢? 孤孤单单、茕茕孑孑一个人,从未真正拥有过谁。 一手带大的儿子,最后还给自己下了洛条夏,甚至将她送到了这里。 一手培养的秦碧、池轻,早已不知人在何地。 就连最信任的孔方和韩嬷嬷都背叛她,胳膊肘朝外拐。 她什么都没有。 她只剩她自己。 如果,如果时光能够倒流……. 微微眯了眸光,她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几年前,那个阳光明媚的春天。 那时,她十四岁,最美好的年华,花一般的容颜,花一般的年纪,她随着一批选秀的秀女,走在花团锦簇的宫中,供那个天下最尊贵的男人挑选。 她依稀还记得那时的空气。 都是花香,似乎连呼吸都是甜的。 如果回到那时,如果再回到那一刻,她是不是还会走现在的老路? 她问自己。 答案,她竟然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 她只知道,这一方不见天日的牢地,这发霉的稻草,这发馊的饭食,便是她的下半生。 ****** 密室里,郁临渊躺在席子上,奄奄一息,脸上、身上到处都是血。 顾词初还在试图找出口。 必须找出口出去,虽然没有拿到六六的血,但是,至少要将郁临渊泡在药水里,也能勉强续续命。 找到最后,她都快疯了。 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就那么几件破物,她实在难以想象,在这样的地方,那个女人竟然呆了三年,且还自己生下了孩子。 是怎么活下去的? 是神仙吗?还是妖怪?人,她觉得是绝对活不下去的。 就算不死,也会疯。 她在敲砖块,一块一块地敲,希望能找到什么机关。 墙上密密麻麻地刻着日子。 是那个女人留下的在这里生活三年的印记。 “别找了,里面没有开启的机关……”郁临渊说话都已经非常吃力了。 顾词初实在没有办法,只得停了下来,将郁临渊扶着坐起,将自己的真气度给他。 谁知不度还好,度了反而让郁临渊吐血得更加厉害。 她想,定然是真气加速了血液的流动,所以才导致这样,她又只得赶紧罢了手,将郁临渊抱在怀里。 她急得哭了。 她不想死,不想他死,他们的好日子还没开始,她不甘啊。 郁临渊又何尝甘心? “你知道我这辈子最痛恨的人是谁,最不服气的人又是谁?” 顾词初本想让他保存体力,不要说话了,可看到他这个样子,怕再不让他说,以后也没有说的机会了,只得流着泪,任由了他去。 “是谁?”她随话答话,其实,她心里已有答案。 “最痛恨的人是太后,都是因为她,因为她给我下洛条夏,我才会去寻解药,才会误食解药,才会导致中毒,才会落得今日这般田地。” “而我最不服气的人,就是我那个弟弟了,他凭什么?凭什么在娘胎里就中了毒,还能活命?凭什么能跟在我娘身边十年,而我却要母子分离?凭什么在这十年里,他享受着母爱,而我每三年还得被太后荼毒?凭什么他能得到池轻的爱?死心塌地的爱?凭什么有樊篱那样愿意为他出生入死的朋友?凭什么连王德那样,原本都是我的奴才,最后都听命于他?他凭什么?他只是一个质子,一个身上带毒,没有上过学堂,没有见过世面,没权没势的质子王爷而已。” 或许是因为说得太激动了,鲜血更凶猛地从嘴角流出。 顾词初吓住了,紧紧抱住他:“别说了,你还有我,你还有我不是吗?我也是死心塌地的爱。” 郁临渊咧着嘴笑,就像是张着血盆大口,狰狞恐怖。 他问她:“你爱我什么?爱我是皇帝吗?” 顾词初摇头,泪水甩出。 “不是,自从当年你在村民手里救下我的那一刻,我就爱上了你,那时,我并不知道你是皇帝。” 她是石女。 村里视她为不祥之人,特别是当她父母双双过世,村民们更视她为眼中钉,说,是她克死了她的父母,以后还会克其他人。 村民们决定将她烧死。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