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守备(2)·夜谈-《鼎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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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守备(2)・夜谈

    到碎金驿的时候已经是六月二十一各地的夏粮正~荼,一路上唐无病都盘算着如何扩大流民屯田的规模,现在从长到碎金地面上几乎所有的村子都已经加入了“渡荒流民屯田计划”,还能去哪里找地呢?

    洪承畴所部在碎金停留了一天,唐无病特地宰了两口猪,四匹驽马招待。晚上大排筵席,洪承畴也出席了,只是对唐无病还是比较冷淡,除了正常的碰杯之外,并没有太多的话。散席之后,徐穆尘给他拿来了洪承畴的手令,唐无病连忙谢过,徐穆尘道:“玄安不想亲自去感谢一下?”

    唐无病会意,拱拱手告别徐穆尘寻着洪承畴的营帐过去了,亲兵进去通报,把他领到帐幕之中,只见洪承畴坐在桌案之后,挑着蜡烛看着书。

    唐无病恭恭敬敬地长揖到地,“大人,末将唐无病有礼。”

    洪承畴一动不动仍然看着书,唐无病呆了一会有些尴尬,又说了一遍。洪承畴姿势没变,眼睛一刻也没离开书本,嘴唇蠕动了一下道,“武将参见文官为何不跪。”

    唐无病心中打个突,原来是怪自己礼数不周,心中一阵愁苦,单膝跪下,行了标准的武将跪礼:“大人,末将唐无病有礼。”

    洪承畴没有如寻常一样:~身,而是继续看书,任由唐无病跪在那里。孝廉心里一阵愁苦,他知道洪承畴心里对他有气,故意为之,只得一直跪着。不知过了多久,脚渐渐麻了,唐无病偷眼看看洪承畴他不过换了个姿势,心中更加难受,轻轻用手捏着麻的腿,趁洪承畴不留意偷偷左右腿换了一下。

    不知等了无病只感到浑身像散架了一般,想哭的心都有,正在无可奈何之际,突然听书案后传来了那个细声细气带着南方口音的声音,“还能跪多久。

    ”

    已经头晕脑胀的唐无病到浑身打了个激灵,连忙直起腰,“无病有什么做错,请大人责罚。”

    洪承畴放下书。拿着一杯茶抿了一睛盯得孝廉浑身不舒服。隔了半晌洪承畴道:“你比戚武毅如何?”

    “比不过。戚武为我朝屈一指地名将。无病望尘莫及。”

    洪承畴道:“戚继光总理蓟辽事。加太子少保。位列军门在朝廷一名兵科给事中面前跪了一个时辰。你在我堂堂封疆面前跪半个时辰就浑身不舒服了?”

    唐无病如泄了气地皮球。磕了个头小声道:“无病地前程都是大人给地。大人尽管责罚。”

    洪承畴摆摆手。“有地事不必说了。是你自己选择地道路。只是本官让你看清楚自己地地位要以为有了孝廉功名就能和文官平起平坐。在文官眼中你是一个武夫。在武夫眼中你亦非其类。两不想靠。何以存身?”唐无病垂手不语。静静地听着洪承畴教训。

    洪承畴继续道:“从晋升来讲伍之中机会是多。在陕镇北有西虏内有流寇。大把地仗可打。我也知道你于军事上有能力两战下来斩千五。光凭这个足以让你从一个白丁升上五品甚至四品高位甚至已经可以搏个世袭。但这又有什么用呢。在本朝以文驭武。已是定制。随便一个七品县官。六品巡按都可以对你呼来喝去。就算你脾气好。肚量大。不在乎这些虚名。但真要搏个伯侯之赏却要排除多少困难。昔日王越公总兵西北。戎马半生。苦觅封侯。可最终依然竹篮打水一场空。

    文官之途的确艰辛,但只要进士出身,我可以三年之内保你一个巡按御史兼理兵备事,照样可以统兵平贼。在这场流寇之乱中你还怕没有机会给你的乌纱立功?少则十年,多则二十年,你之成就必在本官之上,出将入相亦未可知。你才区区二十,急也急不了这十年八年吧。话跟你说到这里,何去何从还是由玄安自己选择,本官已是仁至义尽。”

    唐无病总算听明白了,洪承畴以为他想仿效王越事搏一个封侯之赏,还好,从这个角度出,怎么都窥探不到他内心所想。是啊,十年时间或许能做个兵备道甚至巡抚一方,可是没了这十年的根基准备,甲申之变就如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让他夜不能寐。在这个乱世里惟一可以抓住兵马,可以展势力的只有做个兵头,手底下的兵就如奴仆一般依附在身边,自己去哪,他们就跟着去哪。只有这样,当自己的部下越滚越多,地盘越来越大,才有信心面对十年之后那场天下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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