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既然故事叙到索心劈魂枪,便不得不将时空颠乱,于此处插述一段,神枪之真正来历。 仲瑝被关在十层天谬仙府地之时,有那么一位,情深义重,甘下囹圄(líng·yǔ),默默相伴,正是和瑞殿门旁的澄(chéng)金鸢尾花。仲瑝出禁后,对其虽依依不舍,却因不愿牵连她,未敢提及将她带出囚室。仙仆星荼本欲将澄金鸢尾花的身份及其对仲瑝的种种付出尽述于仲瑝,以期好歹寻个法子将她救出。可星荼尚未来得及告知仲瑝前因后果,仲瑝便领尊皇之令下界去。可怜那盏鸢尾花,在谬仙府地独生,孤苦伶仃,凄凉悲戚,心烦意乱,无所适从,对仲瑝的思念,尤其令她肝肠裂断!时间一天过一天,她终日暗自饮泣,苦思穷心,只剩空空寂寥!她的悲哀,又有谁知?不过,因受着天神仲瑝的熏陶,澄金鸢尾花也常借吟诵诗词聊以慰藉。悠悠这长夜,申旦不成寐,她又痛又哭暗自念:“心上人,音信杳,徒思念,到吐血,忆往昔,伤更浓,满腔心事,字句难就,受得一宵薄寒透骨来,结条同心缕带绕柔肠!”哭到伤心处,鸢尾花疲惫再低吟:“一心思君无他说,君不知我可奈何?”正是积思重重怨,蓄愁道道伤! 却道次日,乃是天兵天将大点卯之日,谬仙府地只留下一名金面甲将守把正门。该金面甲将四里巡视一番,见一众罪仙神囚室牢不可破,遂觑得无人留心处,自寻个僻静地,偷着打个酣盹儿。 而澄金鸢尾花昏沉沉醒来,又是洒泪吁叹伤怀,忽听一个声音问道:“何不寻他去?”鸢尾花惊失神,忙问:“是谁?谁在言语?何不现身?”一阵轻风掠过,鸢尾花身旁现出一位,其人顶戴皂竹笠,面遮皂纱巾,身罩皂纱袍。澄金鸢尾花惊慌再问:“何不现出真容?你怎能自由出入这谬仙府地?”来者笑道:“这些都与你无甚关系。你只消坦言,愿不愿意去寻他——你的天神仲瑝!”鸢尾花听此言,忙止住眼泪,喜忧参半,说道:“我的天神仲瑝!思念淘洗不尽,我怎会不愿?只可叹步步迍邅(zhūn·zhān),何能脱身?”皂袍神秘者笑答:“此来正是为助你!”鸢尾花狐疑问道:“却是如何助法?”皂袍神秘者答:“今日天兵天丁大点卯,谬仙府地耳目少,你何不趁此时脱身?”鸢尾花难为说道:“虽众天将多往点将台,却仍留金面甲将把守各处。更何况,十层天宫正门,除去镇天门金面甲将,还有万眼长喙鹞(yào)时时扫视,我如何出得去?”皂袍神秘者笑道:“我可以带你离开。”鸢尾花先是大喜,而后发问:“你为何愿意助我?你有什么意图?不如明说!”皂袍神秘者大笑道:“何来图谋?不过怜你痴心一片,惜你澄金鸢尾花也是堂堂仙姝,通灵日久,倘若现出人身,投生到富贵家,也是块琼闺绣阁中的美玉!然你却宁可禁锢于花枝,心中所求,无非是为能顺理成章继续陪在他身旁;再不计得失,舍身甘入缧绁(léi·xiè),痴守千年,连一语也不能发;而今又独困于空空狴(bì)牢,连他影踪何处都不知,只能孤单垂泪,夜泣到明,明泣到夜,心力交瘁,不是一个可人儿?”鸢尾花听得皂袍神秘者这样一番陈词,想到自己丹心赤诚,满腹苦楚,不觉又滴下泪,哽咽难语。皂袍神秘者又道:“切莫啼哭!我不仅可以助你离开这里,还可以助你永恒陪在他身边,却不知你是否作得出牺牲?”澄金鸢尾花接道:“为他守在和瑞殿门前九千年,为他又到这谬仙府地一千年,我还有什么牺牲作不得?若真能守得他到永恒,鸢尾花无惧无悔!”皂袍神秘者点头道:“忠信死节,痴心可鉴,堪得讴歌!既如此,你要一切听我安排!”鸢尾花再道:“你若果真能够成全我与他长相厮守,鸢尾花结草衔环,必报大恩!”皂袍神秘者笑道:“助你岂是为报酬?只问你,可舍得此刻即随我离开天宫?”鸢尾花笑道:“除了天神,鸢尾花一心无挂碍,有何舍不得?”于是乎,皂袍神秘者伸出手掌,掌心现出一粒泥金色铃铛。澄金鸢尾花不假思索,化成一道澄金光,遁入铃铛中。 却说,谬仙府地不见了一盏澄金鸢尾花,看守的金面甲将先是惊骇,恐上头知道了见责,转而又淡定思虑:“那花盏摆在谬仙府地千余年,从也未见谁来关心过,又有多少大不了?若真被问起,只道花朵凋谢寿终,便可了事!” 皂袍神秘者带着澄金鸢尾花神不知鬼不觉偷去下界,辗转来到缠丝涧底一洞穴,放出澄金鸢尾花仙来。此时的鸢尾花终于第一次现出人身!只瞧见她以鸢尾花扇遮面,惜得容颜不愿予外人看,但那一头澄金发,丝丝缠缠,却是三界九皋最好看;又一袭澄金层塔裙衫,无论前形背影各度观,总要赞叹她是个仙中仙!皂袍神秘者透过花扇之隙窥看鸢尾花仙的面容,陷入深思,窃喜不止。 鸢尾花仙姝见洞穴中有一锻兵炉,里头红光滚滚,炽热炎炎。红光正中,直立一枝金光闪闪的长枪。鸢尾花仙姝问道:“此地是何地?此物是何物?”皂袍神秘者答道:“此处为缠丝涧,此物为索心劈魂枪!”鸢尾花仙姝不解道:“却与我鸢尾花何干?我牵肠挂肚,只在天神仲瑝,早已丢魂失心,无心可索,无魂可劈!”皂袍神秘者笑道:“本也不是要索你的心,更不是劈你的魂,然此枪会是天神仲瑝的神兵!光阴再变,时空再乱,此枪,都会永恒握在他手中,永恒陪伴他!”鸢尾花仙姝一听,忙问道:“此枪何来?你何以知它会是天神之兵器,莫非是要诳我?”皂袍神秘者作答:“此枪何来,你无需知晓。只告诉你,你眼前之枪,空有枪身,未有枪灵,唯你,可赋予其灵!”鸢尾花仙姝愕然问道:“如何赋予其灵?恕愚钝不知,还请提点!”皂袍神秘者答:“你若生祭此枪,便可从此与神兵融为一体,即赋之以灵。他朝,仲瑝自会感你情痴,寻你而来。仲瑝执此枪,因有你痴灵相护,可消灾解厄。他所到处,必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所向披靡!你再难恢复澄金鸢尾花身,却能日日被握于仲瑝手中,随他天上地下,三界九皋纵横,六合八极逍遥,拥有连鸾姬尊主也得不到的永相随!只在你尊意如何,是否愿拼舍这玲珑花身?”澄金鸢尾花仙姝信以为真,苦叹道:“我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花仙,通了灵性,也只能装聋作哑,空空苦等,毫无缘分!我深知纵使再来无数个苦等,也不过徒劳!天神早已婚许鸾姬尊主,岂有我半分痴妄能全!与其苦守门畔,只思那一眼,不如生生世世相伴,做他手中宝,凭海阔天高,唯他与我纵横!”皂袍神秘者接道:“仙姝若果然愿意舍弃花身,博个不朽,就请殉铸此神枪!”鸢尾花痴情,鸢尾花酣傻,毅然决然,投入熔熔锻兵炉!最后那刻,她高喊:“愿如绾发,恒绕君心!”便见熊熊炉火如滚水泼雪、风扫残红,霎时将她吞噬。皂袍神秘者大喜道:“你既‘愿如绾发,恒绕君心!’我便赐你一名:绾君!” 说她绾君,下界一次,只为一事——生祭索心劈魂枪,整整在锻兵炉中煎熬了九十九个寒暑,经皂袍神秘者多少次锤打、淬火,才真正融进枪身,化为枪灵。铸成那一刻,索心劈魂枪尖现出一枚缠绕的澄金色发丝纹案。 皂袍神秘者见绾君终于同索心劈魂枪融为一体,他情不自已,高声大笑,而后,于那枪身题字: “寰宇第一利器:索心劈魂枪。长七十二寸一指,重两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斤,历九十九个寒暑,龙筋金刚锻,绾君生祭铸!” 题刻罢,他暗自道:“正所谓,藏金于山,沉珠于渊。此神兵便置于这缠丝涧底,只待他来寻!”皂袍神秘者看着枪尖发丝,又道:“你傻傻殒了命而不自知,傻傻葬了身尚为己感动,倒也可怜,可敬!我就地为你设一冢,以示敬怜罢了!” 除皂袍神秘者之外,三界九皋,再无人知晓,绾君究竟是谁,皆以为其乃一铸剑大师而已!澄金鸢尾花仙以身殉爱,其痴醉若此,可怜,可叹,可敬,可爱! 本为释清前文一问——仙姑箬竹为何不喜欢一冲,引出以上诸多故事,并插叙索心劈魂枪片段。此处,为继续回答此问,不得不将镜头再拉向另一片时空。 但说,青霄天神仲瑝自离开天宫,寻得索心劈魂枪,救了慧箬,杀了金纹金蚺姜婵,铸造易生匕,平了冥王斛卑魔患,再到消失于凡界白府,栖身于仙山钟鹛相伴金白莲花……这时日不短,十层天宫那位尊主,却是个怎样情形? 第(2/3)页